目前元宇宙更多还是在初级技术探索阶段。至于未来终极形态如何？要从技术、经济、社会、政策四个层面进行实践和思考。
作者：王立新
元宇宙经济是否已经到了爆发时刻？2021年FaceBook宣布更名Meta，以释放自身对元宇宙的强烈信念。2022年1月18日，微软对外宣布以687亿美元巨资收购动视暴雪，微软表示，动视暴雪将为「虚拟世界」提供构建模块。「堡垒之夜」母公司Epic Game也在争相布局元宇宙业务。其首席执行官Tim Sweeney表示，元宇宙是一个广阔的数字化公共空间，用户可以自由地与品牌及彼此互动，这个空间允许自我表达和激发快乐的互动方式。甚至英伟达、高通、索尼、腾讯等巨头都在从战略维度争相布局元宇宙。
据麦肯锡发布最新报告显示， 自2022年以来，已有超过1200亿美元的投资流入元宇宙。79%的活跃用户在元宇宙进行了消费。25%的高管表示，预计未来5年公司收入超过15%将来自元宇宙。
虽然全球巨头公司争相布局、咨询机构强烈看好元宇宙，但元宇宙在具体应用场景拓展和监管甚至治理方面也并非一帆风顺。但在探索过程中究竟会面临哪些困境？以及未来元宇宙的终极形态会是什么样子的？能否帮助实体经济提升业务效率？碳链价值与爱化身联合创始人兼元宇宙研究院院长涂政展开了一场对话。
在涂政看来，目前元宇宙更多还是在初级技术探索阶段。至于未来终极形态如何？要从技术、经济、社会、政策四个层面进行实践和思考。
涂政还表示，元宇宙和 Web3.0一定会结合，可能会在元宇宙发展到中后期阶段起来。目前早期阶段，更多是从技术或者概念上进行探索。
元宇宙重塑了新的生产和生活形态， Web3.0代表一种新的生产的分配理念，从可见，到可见+可用，到可见+可用+可有，它是一种新的分配方式。
但目前元宇宙应用还不是特别清晰，还没到谈论如何去分配的时候。更多是先如何能够让它变得有用起来，让更多人能够进入元宇宙空间。进入以后，分配生产方式问题会变得重要起来。
涂政还称，元宇宙从经济上来讲，就是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融合。元宇宙价值是多少，意味着与实体经济融合程度是多少。融合越深，创造价值更多。
以下为对话内容（略有修改）：
涂政：2021年是元宇宙最火的一年。但是爱化身是在元宇宙火起来之前成立的。我们对元宇宙的认识和大家时间差不多，只是我们想要做的一些事，刚好命中了元宇宙赛道。元宇宙概念出来之后，也是跟着行业进展进行一些调整和探索。2017年，我们技术团队一直在从事游戏开发。到2019-2020年，游戏行业面临一个很大冲击。国家对游戏版号限制政策持续收紧。这时就开始想到转型，拿游戏的一些技术去做市面上比较新奇的东西。2021年，虚拟主播挺火的，以二次元为主。我们拿游戏技术去做这些事情。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难度。是一种降维打击。做了几个月，元宇宙概念出现了，而元宇宙所倡导的虚实融合理念和我们做的事是一致的。拿虚拟化技术赋能实体经济增长，这个事是不谋而合的。所以我们更多是再学习，再探索，也在跟着业务不断迭代，逐渐就从做虚拟人到做虚拟空间，到今天我们专注于金融赛道，去做全链路解决方案。整个过程我们也是跟着行业在不停学习和调整。问：你们对元宇宙的认知是在虚拟人基础上又加深了一些。涂政：严格意义上，那时候的虚拟人还不是现在的虚拟人。现在虚拟人越来越贴近实际应用，比如虚拟客服，是生活或者业务当中一个工具。当时虚拟人更偏向娱乐偶像阶段。我们做了很多二次元虚拟人，还开发了二次元虚拟人小游戏。当时想把它用在直播间，与观众互动。到今天发现属于娱乐产业的还在。但更广阔前景还是在产业当中，和产业如何去结合会更加重要一些。问：您觉得元宇宙未来会往哪个方向演化？它的终极形态是什么样子的？涂政：从四个方面来说，从技术层面而言，它实际上集成了虚拟现实、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业内我们叫BIGANT。这种交叉集成是一种对新技术综合运用的一种体现。从经济层面而言，实际上还是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的终极形态，包括将一些实体内容数字化。这是双向传导过程，最终目标还是一种深度融合状态。从社会层面而言，元宇宙消除人与人之间的地域距离感。在元宇宙中，人们更多是基于兴趣认同纽带链接。传统地域距离认同会逐渐降低。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只要有相同兴趣爱好，确认自己属于同一个社区。也相当于是人类文明重构，是第二社会，与现实社会平行的另一个社会。最后从政策方面而言，元宇宙也带来了很多新的治理问题、监管问题甚至安全问题。从政策制定角度来说，要在里面去进行一些新的探索。元宇宙也是一种生产方式变革。谁先掌握元宇宙政策制定主导权，谁就掌握了新的生产方式话语权，就掌握了新的生产结构下的话语权。所以未来国家之间是需要相互竞争的。问：目前无论新兴企业还是传统企业、以及政府等组织都在争相布局元宇宙，也是为了抢夺未来生产力变革主导权。涂政：我们总结为三句话：第一句是抢占新兴技术的制高点，因为它很多新技术在里面。第二句是赋能实体经济新增长，还是要带动经济发展。第三句是掌握未来世界主导权。 问：国外和国内在理解元宇宙概念和产业布局方面，在您看来有哪些区别？如何看待这些区别？涂政：首先国外Google、Facebook、微软、苹果这些巨头更多是将元宇宙看作是一种大变革，所以他们更多是去做一些基础性、引领性技术布局，像VR、AR、 Web3、区块链、AIGC、ChaGPT。这些东西放在当下，未必能带来直接价值，它更多是对未来的一种探索。对国内来讲，可能会更加注重应用。所以从国内企业看，做内容会更多一些。国内企业更多思考，如何对当下经济和社会赋能。形成这种差异化原因有两方面：一是我们和西方世界发展程度不一样。西方世界企业的数字化发展程度已经很高了。而我们国家企业的数字化程度不是很高，因为之前还是一种规模化发展的一个阶段，有很多课需要补。二是目前我们面临态势。当前我们国家经济是在一个转型调整升级时期。希望一些新技术能够更快去运用、落地，帮助破解一些发展难题。在这种情况下，政府会更多去鼓励企业尽快把技术运用起来。中国更多关心的是如何赋能业务，不关心技术究竟有多好，多先进是其次。西方国家的产业发展是技术推动的。技术出现更新，产业就会发展，而中国是市场拉动的。市场有了新需求，就有了新增长。问：西方国家可能更善于探索一些人工智能、元宇宙方面的基础设施方面的东西，国内可能更善于做一些应用方面的东西。涂政：我们也不用去说谁好谁坏，都是适应于各自的发展阶段，适合现在发展的就好。涂政：举个例子，我们之前跟银行客户去说虚拟人，银行会说，这东西有什么用吗？但ChatGPT出来以后，他们不会问这个问题了，而是会问这个东西能接ChatGPT吗？ChatGPT让我们认识到人工智能很强大，以前人工智能可能属于镜花水月，大家不知道它究竟能为自己带来什么，想必现在大家都有了一定的认知。爱化身现在做的事就是 AI 可视化，把人工智能具象成一个可与人交流的形体，让我们做的事更加有价值。涂政：还是初级阶段。不论国内还是国外，元宇宙行业还没有出现一种有效的商业模式，所有人都在尝试和探索元宇宙能否为自己企业带来价值。很难有人能斩钉截铁的说元宇宙能带来百分之多少增长。随着探索不断深入，有案例来元宇宙真正带来的收益效果，大部分企业都会随之主动做这些事，那就进入了一个中级发展阶段。涂政：至少有这种趋势，在2021 年或者 2022 年上半年，那时我们开展业务，做的最多的事不是介绍我们的产品，而是得先跟客户讲什么是元宇宙，以及未来前景有多么好。现在，从2022年下半年开始，我们面对客户时已经不需要去做太多这样的解释了。客户会直接问你的产品有什么优势，怎么和业务能结合起来，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变化。问：现在也有声音说元宇宙是否与Web3结合，您怎么看？涂政：元宇宙和 Web3.0一定会结合的。元宇宙重塑了新的生产和生活形态， Web3.0代表一种新的生产的分配理念，从可见，到可见+可用，到可见+可用+可有，它是一种新的分配方式。但目前元宇宙应用还不是特别清晰，还没到谈论如何去分配的时候。更多是先如何能够让它变得有用起来，让更多人能够进入元宇宙空间。进入以后，分配生产方式问题会变得重要起来。Web3.0 与元宇宙结合，可能会在元宇宙发展到中后期阶段起来。目前早期阶段，更多是从技术或者概念上进行探索。问：目前元宇宙的落地场景和商业模式有哪些？在与过往客户合作中，得到哪些有意义的启发和思考？涂政：目前说成功商业模式还为时过早，毕竟我们也很难去跟客户拍着胸脯保证你采用了我这个东西，你究竟可以给你带来多少的收入提升。所以我们还没有办法称之为一个好的、完整的商业模式。但是我们可以去说我们这个方向是对的。对于元宇宙，有些人会拿它跟上个世纪的互联网去比，但事实上这是完全不一样的。元宇宙和互联网行业不一样，没有宏观经济高速发展的红利。发展元宇宙不可能像互联网那样，炒概念、做爆款、抢流量、然后迅速占领市场，它必须从一开始就需要和实体经济相结合。一方面，在这个情况下，我们找到一条创造价值路径，赋能营销，赋能前端用户服务，这是非常清晰的。这种赋能上也是对包括VR、AI 技术的直接应用，能直接感受新技术带来的新变化。另一方面，既然赋能营销，赋能用户体验，一定能帮助用户实现增长的。增长幅度不确定，但这个事是确定的，因为用户体验变好了，消费意愿变强了。第三个方面，从前端开始，我们银行客户确实需要在前端做一些改变，我们也是迎合了这样一个趋势。我们现在探索的这个模式，方向是对的，但什么时候成熟，还需要一定时间进行验证。涂政：对。元宇宙从经济上来讲，就是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融合。元宇宙价值是多少，意味着与实体经济融合程度是多少。融合越深，创造价值更多。问：您觉得元宇宙在促进数字经济方面所体现的价值和意义？涂政：我们对银行讲元宇宙的事时，很重要的观点是元宇宙做的不是什么新东西，就是数字化转型，元宇宙时代的数字化转型，没有颠覆原来太多东西，是原来数字化转型的一种新的延伸。元宇宙为数字经济创造更多可能性。通过VR 这样的技术，可以让人能够身临其境的体验产品形态、尺寸大小。像 ChatGPT这样的应用，在没有售货员，没有服务人员情况下，能对用户实现24 小时不间断服务，实际上更多是创造新的可能性。第二个层面，这些新可能性会带来用户体验的增长。比如我们很多年轻用户，睡得晚，他的生物时钟和工作人员工作时长、工作时间不一样。工作人员一般晚上 5 点半或 6 点下班。用户可能要到凌晨1-2点，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服务由谁来提供？如果你不提供服务，意味着这段时间用户们爆发的需求就被损失掉了。我们通过像虚拟人、虚拟客服这样的载体去把服务沉淀下来，肯定能带来原本被错过掉的一块收入。涂政：对。现在我们给银行提的理念，更多还是线上线下相结合。我们希望在线下，能利用线上工具去尝试更多可能性。如果只基于线下网点几个员工，能做的事情太少了。如果在线下网点，还能把元宇宙里面这么大一个空间的东西全部利用起来，其实单个网点能够创造的价值是变大的，这也是我们够帮助实体经济增长的一个路径。最后更多就是借助元宇宙进一步推动数字化转型升级。问：元宇宙是协助一些传统企业在原有数字化基础上的主要延伸，它不是颠覆。涂政：不算颠覆，它之前在数字化转型上做的事情依然OK，我们在这个基础上做加法。涂政：原因有三个点。一是能够有预算做这么新东西的行业不多，金融算一个。二是元宇宙更多是客户体验方面的东西，希望我们服务的行业，非常注重用户体验，银行是一个非常注重用户体验的地方。三是我们希望能够为未来创造一定可能性。我们希望服务的行业，也有广泛链接能力，通过我们吃透行业以后，还能对其他行业进行一些赋能。我们和银行客户进行一些共创，再带着我们去渗透其他行业。目前，没有哪一个比金融能够连接更多行业的地方，所以最终我们就锁定在这个行业里面。问：您所理解元宇宙平台的竞争壁垒都体现在哪里？爱化身独特的模式体现在哪里？涂政：从两个方面来说，一方面在技术壁垒上，精度够不够高，数字人足不足够真实，对于一些场景交互把握是不是准确，需要有足够好的技术去解决的。另一方面，是你和所服务的市场结合程度究竟有多深，对他究竟有多了解，做出来的东西是不是符合他的需求，所以现在也看到行业很多友商，困扰在于不知道自己服务的是什么，所以在很多竞争当中很快就被淘汰了。涂政：对。是我们早期的一种商业化的探索。我们当时也在研究柳叶熙这一套，但不适合我们，它更多可能是一家运营公司去做的事情。现在 MCN可能善于做这些事。我们是科技公司，对于如何把一个数字人打造成明星这件事，我们也不大擅长，我们擅长的是如何帮助客户，用新技术去实现他的一些新目标，我们会更加深入地与客户业务相结合涂政：相比B端，C端想象空间更大。从目前看到的，有一些可以去拓展的地方，比如从收一次性服务费，到按需调用，根据客户需求服务客户。第二，我们为客户打造一个虚拟空间，把用户给引导进虚拟空间，他的用户在这个空间里面进行娱乐、社交、消费。涂政：这个问题特别好。这就是我们回答究竟要给客户打造一个什么样产品的很关键的问题。我们希望产品能实现：有用、有形、有趣、有价值。有用，体现在能够办理业务，满足客户刚需。有形体现在对 AI 可视化，比如像ChatGPT，用起来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如果ChatGPT是一个人，你问他问题，他直接回答你，这个是更好的一种体验。也是所有人都想人工智能应该这样，拥有这样一个空间，创造这么一个能够和人工智能对话的产品。看得见的人工智能，对用户会更有吸引力。有趣，也是延续了之前做了 5 年游戏的一些经验。单纯玩游戏和带着业务一起玩游戏，本质上不会有太大区别。用户通过玩游戏，获得奖励，获得奖励又可在他的消费或者他办理业务中获得回报。比如，我们银行用户通过玩一款游戏获得理财加速包，可用于后续的理财，这条路线是通的，既玩游戏，还获得收益，这个事是很自然的。这个事，已经在互联网身上有人这样干，最典型例子是拼多多。涂政：他们采用最简单游戏方式，转盘游戏，然后抽个奖。拼多多是二维的，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么多。元宇宙三维空间用户可能获得好的体验就不止这些了。问：三维空间消耗网络成本和时间成本要比二维空间高很多。涂政：没错。目前元宇宙还处于初级阶段，它不仅在于我们这些从业者在探索，基础设施要升级。VR/AR 怎么变得更加轻便，更加便宜，能进入千家万户。网络怎么样更便宜，还能更高带宽，包括人工智能怎么更加智能，都是需要应用方和技术方共同进步的。